乐无异不由自主地走向船只,到了家丁面前,竟也没有停步。家丁厉声喝道:“站住!”
乐无异置若罔闻,仍是向前,家丁本想动粗,但见他衣裳华贵、气度不凡,怕是京城权贵,一时犹豫不前。
“小子。”道士见状起身,“干什么?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!一边儿去,不要碍了道爷的眼睛。”
乐无异打量道士,问道:“你是金大贵?”
“金大善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?”道士盯着乐无异,眼里流露警惕,“本道爷长乐道人,金大善人府上法师。小子,你找金大善人有何贵干?”
“我何必找他。”乐无异不喜他欺压百姓、言语倨傲,神色一沉,“我来看谢衣的偃甲,别挡我的道。”
“放肆。”长乐道人脸都白了,“你是什么东西?偃甲是你想看就看的吗?来人,把他赶走。”
两个道士走上前来,高大魁梧,气势汹汹。
乐无异不愿当众争执,冷哼一声,心道:“若让金刚力士出手,未免大材小用,倒显得我欺负人。”想着左右一瞥,有了计较,当下也不多言,掉头而去。
乐无异转身走开,竖起耳朵听那帮道士说话。
只听一个瘦道士道:“这偃甲船中的物事,说出来只怕吓你一跳,那却是一整船的妖怪,若不是长乐真人大发神通,降伏妖魔,岂能……”
乐无异听到此处,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心道:“朗朗乾坤,万物从容,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,若真说有,哪个亲眼见过?分明是大吹法螺!”
另一人高高胖胖,不甘于后,谀词如潮:“长乐真人道法高明,便是太华山中清和老儿,见了真人,也要乖乖溜走、退避三舍呢!”
却听耳畔传来“哼”的一声,似含不屑,乐无异循声望去,只见一人匆匆擦肩而过,竟是福临居中那个与他一同洗刷碗碟的少年。乐无异不禁“喂”了一声,人影一闪,那人却已不见了踪影。
这……是眼花了不成?
瘦道士和胖道士一唱一和,长乐
真人盘膝而坐,抚须自得。看上去,便是神仙也挪不开他。在他身后,赫然是那青布遮罩的谢衣偃甲。乐无异心中更添愤懑:谢衣偃甲极少传世,流传至今的那几具,最初均是赠予有缘之人,想来以谢衣之能,看人必定极准,绝不会与这跋扈老道脾胃相投,那这偃甲是如何得来?抢?偷?再不然,就是骗。转念及此,不由得又是生气,又是叹惋。
乐无异一心想去看谢衣偃甲,连转几个念头,忽然眼睛一亮,伸手入怀,摸出“钻天鼠”来,笑嘻嘻道:“鼠兄,有劳,有劳。咱们齐心协力,给它来一个声东击西。”
码头上熙熙攘攘,卖艺的、唱歌的比比皆是。金大贵口味恶俗,距离偃甲船不远,一队舞姬正在排练歌舞,为夜里大宴宾客做准备。乐师吹拉惬意,舞女舞得陶醉,正热闹的当儿,突然一声尖啸,锐利刺耳,惊破歌舞,场上一阵寂静,各人东张西望,不知发生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