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尔斯看着“遗书”上包括“凯文迪尔家族”在内的几个字眼,轻哼一声。
他觉得,他开始了解这帮心思透亮却偏要弯弯绕绕的南岸人了。
就像他了解那些打打杀杀的北地人。
“乍得维呢?”泰尔斯轻声问道。
“谁?哦,您是说遇刺的祭司大人——”警戒厅长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,但他很快被另一个声音打断。
“谢谢您尽忠职守,泽洛特厅长,”马略斯带着怀亚从身后走来,向那位小心翼翼的警戒厅长微笑点头,“事关神殿,正信无小事,公爵放心不下,才亲自来了解情况。当然,请你们继续办案,不要在意我们。”
泽洛特厅长闻言如逢大赦,他抹着汗连声告罪,趁机带着手下们退到远处。
在两边卫士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,厅长和警戒官们装作星湖公爵不在殿内的样子,继续严肃地现场召开‘XXX重大凶杀案’专案组会议,甚至“忘了”问泰尔斯要回那封刺客遗书,也“忘了”抬走刺客的遗体。
泰尔斯皱眉看向马略斯。
“祭司和治疗者们动用了神术和沥晶神恩台,正全力抢救乍得维。”
马略斯解答泰尔斯的疑惑:
“我只远远看了一眼,但从他们透漏出的口风看,毒性猛烈,情况不乐观,即便能救活,完全康复的希望也不大。”
全力抢救……
希望不大……
泰尔斯想起那位仪态不修守戒不严,偏偏又在看不见的地下角落里助人无数的胖祭司,不由深吸一口气。
为什么是他。
为什么偏偏是他?
“还有,因为这场刺杀,神殿一方对我们颇有微词,”马略斯看着远处的泽洛特厅长强硬地大声拍板发誓,高调地逼愁眉苦脸的属下们“限期破案”的干练英姿,“殿下,您可能得做好准备。”
准备?准备什么?
泰尔斯睁开眼睛。
准备把某个胆敢在这时出头挑事,毁坏大好局势的混蛋从角落里搜捕出来,用长矛从下往上串成人干,晾到空明宫顶上当旗帜吗?
“案件的具体细节还未披露,但神殿混入刺客的消息已经传开,整个翡翠城还在震惊之中,等他们反应过来……”
“就会把目光投向我,”泰尔斯揉了揉额侧,“你怎么看,怀亚?”
怀亚顿了一下,有些惊讶泰尔斯居然先问自己而不是马略斯。
“从目前的信息来看,殿下,此次刺杀是有组织的,连目标和场地也是精心选择的,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笔记本,小心翼翼,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试探着问出口,“我听哥洛佛先锋官说,似乎这位遇刺的祭司和希莱小姐素来交好,关系匪浅?”
乍得维,和希莱。
泰尔斯想起尸鬼坑道里的那些可怜人,想起他们对乍得维祭司的恭敬和爱戴,不由神情一冷。
“但愿是我多想了,”怀亚观察着泰尔斯的神情,忧心忡忡,“但如果此事危及殿下您和凯文迪尔小姐的关系,进而影响您对两位凯文迪尔的震慑力,对各方势力的影响力,乃至对翡翠城局势的掌控……”
“他们怎么敢。”泰尔斯冷冷打断他。
他转身面向宽阔空旷的神殿,看着远处的警戒官来来往往,扼守的卫兵们严阵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