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特派员的一声惨叫,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皮肉受到炙烤的异味,这味道并不陌生,儿时家里给小马驹上烙铁时闻过,城隍庙边上的小贩烤兔子时闻过,战场上子弹擦过皮肤时闻过……眼前,想到这味道是董知瑜的同志身上的皮肉所发出的,不知何故,她竟觉一阵难以接受的恶心,脸上“唰”地黄了色儿,冷汗也从头皮微微沁出。
“说!为什么掉头往外走??”刚烙了人的凶手像被壮了胆,语气也恶劣起来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失火了。”
“你撒谎!特派员,七点钟你和几个赤匪约好了在那里碰头,你掉头是因为得到了同犯的信号!”
那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重新回响起来,特派员咬着牙,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当时你们的人还没实施抓捕,我又如何得到什么信号?”
“还挺会狡辩!没得到信号,为啥顾剑昌能先跑了?”
“顾剑昌是谁?我不认识。”
他这说的也是实话,对于今晚将要碰头的几个人,他只知道代号,真名实姓一概不知。
“装什么傻!不老实就让你再闻闻肉香!”烙铁再一次贴上裸.露的肌肤。
这一次却没有先前的那么疼,他在思索特务的话,有个叫顾剑昌的跑了,顾剑昌是谁?他记得这个据点的领导人代号“墨剑”,顾剑昌,墨剑,应该是他,这么说他成功逃脱了。敌人既然已经掌握了自己这次来玄的信息,为什么尾随着自己实施抓捕?为什么现在又严刑拷问?无非有二,一是他们至今没有掌握这次会面的全部人员名单,二是他们想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。
怀瑾皱了皱眉,刑讯本就是一场心理较量,这些人倒好,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,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倒是给对方透了过去。
“说!这次与你接头的共有几人?叫什么名字?当时你为什么掉头往外走?”
特派员仍是沉默,行刑的人互看了一眼,其中一人去打了桶水来,剩下的人将捆绑特派员的十字架转了过来,转了个180度,直到他头朝下脚朝上,而他的头此时便不偏不倚泡在了那桶冷水中。
掐好了时间,特务们将他转了回来,此时他的
耳朵、鼻孔、嘴巴里都汩汩地往外冒着水,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。
“我告诉你,给你上的刑只会越来越重,你只会越来越痛苦,你又何必等最后还剩一口气了再招?早点招供,你也舒服,我们也省劲,你态度好,衙门里还有一官半职等着你,放聪明点,愚忠是没有人为你喝彩的。”
特派员仍然不出声,那轮子又转了起来。
“停……停……”特派员虚弱无力地喊道。
特务停住了轮子,怀瑾只觉全身毛孔都紧缩了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七点在沙塘巷的‘顾家汤包店’会见‘墨剑’领导的一个秘密小组,这个小组的组员具体都有谁,组织并没有告诉我……”特派员说到这里激烈地咳嗽起来,待平复了,又继续道:“当时我一走进沙塘巷,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慌慌张张地在跑,我有种不祥的感觉,总觉得要出事,等我进了店里,几个人大喊‘失火了!’我当时没有时间多想,这要么是同志们给我的信号,预示着出事了,要么就是真的失火了,无论是哪种情况,我都该走,于是便赶紧掉了头。”